清水斷崖一葉舟

清水斷崖一葉舟

太平洋,除了是地理課本上面的名稱,在認知裡也是個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名詞。要不是來到了花蓮、認識了當時在民宿打工換宿的朋友們想把體驗獨木舟當作離開前的畢業禮物,從沒想過自己有可能在世界最大洋上漂流。

漆黑的清晨三點鐘,我們一行人在大廳等著教練接送。因為害怕暈船,前一天晚上早早就睡了,起床後又不敢吃太多東西,草草喝杯牛奶就當作吃過早餐。猶記得當時我們惺忪著雙眼、心裡仍惦記著被窩,嘴裡還抱怨著誰誰誰提議要選擇這個折磨人的時間出航,但,人不瘋狂枉少年嘛。

從教練到民宿接送後大約20分鐘左右的車程,我們來到了崇德出海口附近的獨木舟基地。在這裡,我們換裝、換鞋,穿戴救生衣和安全帽,再依照教練的指示暖身。這時時間來到了清晨四點,大家拿著槳聽著教練的口令,扭扭腰、擺擺臀、舒展一下尚未清醒的四肢,再模擬槳的前進、轉彎、後退。在還沒看到海以前,心情還沒那麼緊張。

大約30分鐘的練習後,我們再次搭上車來到崇德出海口。這裡是花蓮地區獨木舟活動的主要海灘之一,除了我們之外,附近還有其他獨木舟公司的團體。這時候的視野前方仍一片漆黑,我們利用教練提供的照明燈練習如何敏捷地上船、如何迅速地在上船坐穩後順利將自己划出浪潮至平穩的海面。

只聞唰唰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響,卻不見其浪花,這個時候的心情才開始漸漸緊張起來。

因為畢竟是戶外的活動,我們身上不論是手機或是手錶都沒有帶,只能從教練口中得知時間大約來到清晨五點鐘。也許是天已經漸漸要亮了,又也許是眼睛已經習慣了眼前的黑暗,這時已經可以隱約看見海岸的輪廓。我們等到肉眼能夠看見浪花的時候,教練才讓我們的獨木舟一艘艘出海。

不瞞你們說,在岸邊真的會腦袋空白。我和Cathy像機器人一般,聽著教練的口令快跑、一躍上船,再握著槳拚了老命地往前划,真的很害怕因為不夠賣力,一個浪花打來就將我們的小舟給打翻。當小舟碰到海浪,彷彿雲霄飛車前段起伏,儘管只是小小的坡度,也能讓我們的心頭覺得驚險萬分。

好不容易,全員到齊。我們順著教練的指示跟隨他的位置全速前進,就害怕一點疏忽會錯失了在海平面上看日出的機會。

我們那天的運氣很好、海面很平靜,只有微風徐徐。當自己習慣了海浪的頻率,心也就不那麼慌了。在汪洋大海,手上的槳就像湯杓,我們必須不停地往前撥划,才不會被浪花又推回到原點。獨木舟有趣的地方,在於你不能只是一股腦兒地划槳,小船上最多承載兩個人,前面的人控制方向,後面的人必須跟隨著前座的划槳速度、幅度,當兩個人朝著同一個速度邁進,小舟就像安裝了引擎一樣,可以輕鬆地在海平面上前進。

已經不知道是幾點鐘了,教練集合所有的獨木舟到海中央。當所有的小舟併在一起,我們將槳橫放在腳上,雙手握著隔壁艘船的槳,我們就像最堅固的大船,恣意而平穩地隨著波浪起伏。

靜靜的,我們面向東方,這時天空已經被太陽的光暈渲染成奼紫嫣紅一片,和眼前的靛青色海平面很是相稱。粉紅色的天空下,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響,只聽得到波浪拍打獨木舟的聲音,跟身旁朋友們的呼吸。霎那,我們的驚呼聲隨著像蛋黃般的太陽冉冉升起,沒有白雲的幫襯,太陽公公是海平面上的唯一焦點。陽光將海面暈成金黃、再帶出藍紫色的波浪,直到太陽高掛天空到我們無法直視的地方,太平洋才回到原本應有的湛藍。

在太陽升起後我們才開始真正的瘋狂。大家一起看完日出後才將靠在一起的小船解散,各自努力朝海平面上的金剛岩邁進,那裡是大部分清水斷崖獨木舟行程的折返點。

當金剛岩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我們就像把自己當餃子般投入太平洋的懷抱。因為有穿救生衣,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沈下去,就著樣,我們在海面上放鬆、仰躺,將自己的重量託付給救生衣,將自己的去向交付給海浪。

徜徉,是一個很抽象的詞彙,國語辭典上定義為「安閒自在的徘徊」。這次我們真的是身體力行地在實踐。

還記得電影「刺激1995」中的一幕,Andy告訴Red:「墨西哥人說太平洋是一個『沒有回憶的地方。』」

漂浮在大平洋時,真的會見識到她的包容力,不論你有任何的過去、任何的煩惱和個性,她全都接受。你大可將心中的不快拋諸大海,讓海浪將他們送到世界的另一端,讓它們再也無法讓你心煩意亂。在我心底,太平洋是個可以讓人忘掉過去的地方,因為她接納了太多太多人的回憶。

返程的旅途中,我們不划船了。教練將我們像一顆顆餃子般拾回小舟,再串連每一艘小舟,用快艇將我們拉回到崇德海灘。沒了煩惱的我們,像海平面上的泡泡般輕飄飄地回到海灘。石礫灘上的我們笑得燦爛,一起乘著黑暗迎接黎明破曉時分,讓我們在清水斷崖前的合影顯得更為珍貴。在太平洋上悠哉地划著獨木舟,是另一種在花蓮的獨特體驗,如果真的想參加,別猶豫,就青春地選擇日出團吧!

報名資訊:

「船說獨木舟」https://www.facebook.com/chuan.shuo.kayak/

日出團費用1600元,再加花蓮市區接送200元,共1800元。(2018/04更新)

最適合體驗清水斷崖獨木舟的季節為7-8月之間,穿著不易吸水的輕薄衣物即可,如果害怕曬傷穿薄長袖也是沒問題的。因為是戶外活動,教練也都會盡力的幫大家拍照、紀錄精彩的回憶,所以不建議帶任何貴重物品出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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